在线课程会摧毁世界名校吗

　　主持人：汤敏我想问一下，我曾经去美国MIT，那个教授就是一个印度人创造慕课，他给我描述了一个远景，摧毁性有多大，我不知道你认不认同。他说今后就两种课程，第一种课程，他叫商品课程，商品课程就是物理、化学、数学，反正都一样，谁教都一样。他说在商品课程上，今后全世界就一个老师就够了，慕课这个事它理论上真是这样的，全世界找一个最好的，可能一个半，因为半夜有时差，那个人他得那个时间段去讲。第二个，我用不着那么多哈佛、北大，很多所谓名校就被摧毁掉了，因为他用不着那么多教授。这可能是一个远景的事，但这玩意儿有时候也快。你看工业革命来的时候，比如语言问题，哈佛的教授给贵州某个学校讲课，现在翻译软件即时翻译，而且相当之准确，完全美国最棒的教授讲着，这边听着。最大的问题是助教问题，他能辅导学生，这听起来挺恐怖的。大量学校的数量要减少，用不着了，你对这有什么评论？

　　汤敏：刚才钱教授说那个例子非常好，关于印刷术的问题。印刷术之前，一本书的价格是跟买一栋房子是一样的，那本书要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，非常贵。但印刷术出来了以后，它没颠覆教育，但是它普及了教育，它这个市场大了，需要更多的老师，需要更多的人。我觉得这个慕课未来很可能是这个发展方向。现在我们的学校只是大学22岁就毕业了，就不管了，未来是终身学习，老师是终身的，市场有多大。现在上大学的只有百分之二十几的学生，未来可能80%、90%。

　　主持人：如果按那种说法，大学、研究生、博士已经都打破这个界限了，因为它是一个持续的过程。

　　汤敏：但是还有一个问题，就是你说的，上微积分，是不是一个老师就够了？比尔·盖茨和乔布斯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，现在全世界几百万人上微积分，为什么我们不能用互联网，就几个老师上就可以了，可能不是一个，可能十个二十个，让学生有选择。同样微积分，人讲的不一样，但是毕竟只有二十几个。未来可能课程就多得不得了了，现在清华大学只有一万门课，有五千个老师，一个老师讲两门课，所以有一万门课，所有清华大学的学生只能在一万门里选。未来可能有几百万门课，我去研究那些细节，我去开那样的课。现在那样的课没人学，因为不超过五个学生不能开课。但我放到网上，全国范围内，全国范围内有五百个学生选，我就可以非常细化，社会分工，知识的分工，教育的分工会更细，它会取代一些，但是它会创造更多的需求。这么想想，未来如果是个性化的需求，每个人的衣服，每个人的东西都需要人来专门给他设计，你想得要多少人，要多少知识，有多少人去教这些人。现在很多大学老师教育界的认为，我觉得是一个伪问题，这些永远替代不了学校，我们不是说它一定要把学校替代掉，它就是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学校，还需要学校，学生还得在一起。

　　主持人：学校已经不重要了，哈佛、清华，人家认的是钱教授，他在网上，你后头那个叫清华大学，他描述那个远景的时候，清华大学没意义了。为什么要有一个清华大学？他就直接在网上，钱教授他是教微积分最牛的，或者教经济学他是最牛的，我就认钱教授，我不认有一个叫清华大学，有一个叫哈佛大学，有一个叫耶鲁大学，那已经不重要了。第二个，我觉得这个革命摧毁性，它那个价格，你们上学，上一个清华经管学院，我估计一年几十万。

　　钱颖一：我们本科生是免费的。

　　主持人：研究生几十万，EMBA之类的，今后就几千块钱，对钱教授你来讲，你几十万拿工资，到时候一上网，一分钱一个人，到时候全世界可能一亿人上你这个课，我讲的真不是在说笑话。汤敏讲的那种革命摧毁性，它真是到时候发生。

　　钱颖一：会计课十万人，他一人收十块钱，就一百万了，你为什么要在会计系，他出去以后，不需要这个了。他们俩说的，我来做点注解，他说MIT这个人说的，翻译成中文的时候，看书，最好看原文，它和中文之间有很大差别。比如这本书，其实他翻译这本书的时候是有问题的，翻得特别急促。现在翻译书都是找一些研究生，每人翻一章，都是这种翻法。比如刚才你说那句话，叫商品课程，没人听懂什么意思，英文很简单，中文翻成大宗商品，不是我们说的商品的概念，也不是商品化的。大宗商品的特点就是那个价格竞争到了最低，这个东西都一模一样，我就需要一个教微积分的课。汤敏说的是完全两个极端，那是完全个性化的，我可以开出一百门不同的微积分，有的专门适合学机械工程的，有的专门适合学电子的，有的专门适合学英语的，学法语的，他都可以有不同的微积分，当然得有方差、均值的概念在里面。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对未来的判断，都有道理。你说一个特牛的人在一门微积分的课中，全球就需要一个老师，这完全有可能，这就是赢者通吃。但是互联网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个性化，手机壳都要每个人不一样，别说微积分课程了。从这里头去想，它有可能是特别多的。再有一个就是教师的转变，一个人教书，其他人都当助教了，听上去很恐怖，我们学院的老师都当助教了。但是仔细想想，我们很多老师就是助教，你照着书念，你本来就是助教，所以这又没那么恐怖了。再想想教科书，难道一本教科书就统销全球吗？并没有占领所有市场，你照样还有很多教科书。我们只能从我们已经观察到的现象来外推，我相信会有更多的教师要转变他的职能，他不一定是主讲的。就像没有教科书之前，他所有笔记都要自己做，有了教科书，你们用吧，我来做点补充。将来也一样，MIT这个教授我们放他一段主要的，然后我在旁边可以讲其他的。我想这种方式是非常非常可能的，你看历史，看我们现在，他说的一些可能听上去，当然为了给你留下深刻印象，他会这么说，里面也有一定的道理。但是再仔细想想，事情的发展，有一部分像他说的那样，有一部分未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