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员成了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。贴了海报描绘我的“梦想”,居然真有人感兴趣,虽然面试的过程主要是聊天,虽然很多人再三强调"具体拍的时候如果我上课就不来了",虽然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过表演的经验……但不管怎么说,演员居然找齐了!
煞有其事地开始排练,每天晚上7点到10点。其实现在很难想起来哪一个具体的场景,似乎都是平平淡淡的努力堆积起来,但现在只要想到那些充满着梦想的同伴们,心里总是充满了感动,这种感动更多来自平淡无奇本身。就好像拍电影时眼前平常的景致,用了滤镜就会是别样的感觉。现在,时间就是那块滤镜。比如,一个外表并不漂亮的女孩每天提前10分钟在排练厅门口等,实际上她的戏不到两分钟。一天晚上,我让她随意说一点儿独白,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,说起了童年、年迈的奶奶、深爱着的父亲。她对着想像中的摄像机(那时候我还没有拿到摄像机)哭了……
第一个镜头是在一间教室里开拍。正午阳光正烈,教室里的桌子是棕黄色的,很漂亮的色调。计划在这里拍一场上自习的戏,三脚架支起来了,演员坐下,但我突然发现他没有课本、笔、纸、书包!我这个导演羞愧得都不好意思让人去借……
最艰辛的时候就是最快乐的时候
我曾经设计过一个镜头:一片开阔地,开阔地中央只有一棵大树,一个郁闷的大四生脚搭在树干上,倒立着,他看到一个颠倒着的世界,一只蝴蝶也颠倒着从他身旁飞过……
可那些拍摄的日子,不是刮风就是下雨,蝴蝶的影子也没看到过。
片子里扎羊角辫的女孩走过来面色沉重地对我说,为了拍片子,她一等奖学金不拿了,只好拿二等。我听后瞠目结舌,感慨万千——要毕业了,我还没拿过一次,哪怕三等!与此同时我也“大难临头”——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打电话说:论文要大改!她语气沉重,听起来充满了无限忧虑。我简直无比绝望,有一天早上6点钟半睡半醒时曾想过放弃。还好,念头只是一闪而已。
剪辑开始。让一个文科学生弄明白非线剪辑系统不是件容易的事,镜头长度、画面渐隐、音乐……按小时收费的设备实在不是学生能负担得起的,我只好凭直觉迅速作出判断,14个小时,剪完了。把带子拿回学校,剧组几个人聚在一块儿看,激动了几分钟——我已经半年多没有激动过了,总是很淡然地活着。
忽然觉得有些茫然,终于明白,最重要的其实是过程,而不是结果。看完样片后,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,回想起这一个月来发生的,想起大学四年自己走过的,忽然就想到这个影片对自己来说终于结束,而我也要离开这所学校了......最艰辛的时候也是最快乐的时候,当一切艰辛没有了,快乐也就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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